题记:本文涉及医学方面,请勿模仿尝试。久远河梗,位于桐怀交界处大沙河金拱段。就在这块极不起眼的地方,上个世纪中叶,因一位婆婆而声名鹊起。
婆婆和我外婆是隔壁邻居。小时候,我在外婆家待的时间多。加之出于对婆婆的神奇,所以对婆婆保持着特别的印象。婆婆个子不高,头上扎着发髻,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的衣服。象那时的许多老太太一样,裹着小脚。说起话来轻声细语,尽管那时我还小。但总觉得婆婆一言一行与别的老太太明显不一样。婆婆对我也疼爱有加。有次我爬上外婆家门口桑树去摘桑葚,双手吊在细树枝,不断地摇着挂满桑葚的枝头。婆婆从她家窗户看到,边打手势边喊:”小生,莫掉下来了!快下来。来,我这里有糖果。”我一听糖果,赶紧跳了下来。跑到婆婆身边。她摸摸我的头,看看我的脚,问:”把脚伸出来,我看看可伤着?”我冲婆婆一笑,双脚蹦了起来。婆婆望了我一会,然后递给我几颗大白兔糖果(大白兔糖果当时是非常稀奇的,据说是她家一位安庆亲戚买给她的)说”小生,下次不能爬那么高了啊。摔下来就不得了”我边点头边一溜烟地跑开了。回到家,奶奶问我糖是哪里来的,我就说是挑针的老婆婆给的。奶奶听后,说:”孩子,你要记住这婆婆,没有她,你就成了跛子。”当时我就奇怪,我的脚好好地,怎么成为跛子?奶奶于是告诉我,在我一岁左右,我的脚被土箭打了(这是农村迷信的说法。医院去CT检查发现脚背肌腱已断裂)。当时腿又红又肿,医院去都无法治愈。医院拖回家,准备放弃治疗。婆婆当时知道了这个情况,让我父母把我送到她的家中,她自己亲自到山上采红花草,用嘴嚼碎后,敷在我受伤的脚上,前后几个月的时间,在老婆婆每天的精心照料下,我的脚开始逐渐消肿,到后来慢慢地站起来走路。奇迹般恢复了正常。奶奶还告诉我,婆婆交代:让我注意,我的脚以后都不能过度地运动。至今,偶尔我的脚劳累作疼时,我就会想起这句叮嘱的话。婆婆的神奇,远不止如此。
据当时传闻,婆婆出身于上海医学世家,是位大家闺秀。至于什么原因,下嫁此处,不得而知。我也未深入考证。但婆婆神奇的医术,我亲眼所睹,至今难忘。那时,经常看到许多外地人抱着孩子来婆婆家上门求医。每当他们问,这可是秦河埂?可晓得挑针婆婆家在哪里?我总是自告奋勇地替他们引路。正是这样,我才有机会见证了婆婆的神奇。有回一位大妈和媳妇,两人抱着孩子边哭边找到了老婆婆。老婆婆让她们莫哭,坐下,自己把孩子揽在怀里,我见孩子一点声音都没有,处于好奇,望了孩子一眼。不由得说道:是不是死了?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吓得我不敢作声。只见婆婆翻开孩子的眼睛,然后拿起一根银针,扒开孩子的嘴巴,对着孩子的上颚用针挑了一下又一下,鲜血从上面流了下来。可孩子还是一声不吭。婆婆又在孩子舌头上面用针挑了几下,孩子还是一动不动,那位小媳妇又开始哭了起来。老婆婆不慌不忙,用银针对着孩子鼻子下面人中用劲挑了一下又一下。我当时眼睛转都不转地盯着婆婆,突然孩子哭了起来。老婆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,用手把孩子襁褓盖好,拍拍孩子,对着那位大妈和媳妇说,好了。大妈和媳妇用怀疑的眼神望着老婆婆。老婆婆说,你可以喂奶了。当孩子开始喝奶时,婆媳俩开始笑了,一个劲地对着老婆婆说些感激话。并递给老婆婆一纸包红糖和大约十个鸡蛋。老婆婆说不用。你们大老远地赶来,也不容易,吃个饭才走。老婆婆让其媳妇把鸡蛋拿到厨房打了两碗糖心蛋,坚持让她们吃完才走。那包红糖双方拉了几次,那婆媳最后丢下跑着出去,老婆婆小脚撵不上,这才收了下来。记得还有一次,也是一位外地的老太,背着孩子在我的指引下找到了婆婆。记得当时婆婆解开孩子的肚兜时,小孩子一直哭得很凶,并且肚皮鼓得好大好大。老婆婆皱了下眉头,一只手按按孩子腹部,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敲几下,声音听起来就像鼓响。老婆婆用手在孩子肚皮四周开始按摩起来。慢慢地孩子哭声就没了。肚子也开始瘪了下去。这时老婆婆对我说:小生,外去替我抓个癞癞鼓(安庆方言:癞蛤蟆)来。我见婆婆吩咐,很快在外面石头堆里找到一只癞癞鼓。婆婆拿起剪刀,将癞癞鼓肚子对半剪开,然后贴在小孩的肚脐眼上。用布裹紧,告诉老太,这几天不要给孩子吃喝。看到孩子不哭,睡着了。那老太太高高兴兴地背着孩子走了。临走时,特意将带来的一只老母鸡悄悄地放在老婆婆家门口,示意我先不作声。后来我告诉老婆婆,老婆婆责备了我一句:你这孩子?!
在老婆婆面前经常转悠。偶尔也听到老婆婆叹气。婆婆叹气的原因有两个:一是为了儿子,二是为了媳妇。我知道,婆婆一生诊好了无数的病人,但对其儿子的哮喘病一直没有良方根治。成为她终生的遗憾。二是婆婆纵是满腹经纶,苦于媳妇没读过书,所以医术一直无法传承。当然这也有受传统观念的原因,据说婆婆的医术是祖传,并且只传女不传男。婆婆的儿媳在七十二种挑针法中,只会三种,至于其它的医术包括艾灸,婆婆根本教都未教。这何尝不是缺憾。但那时,我亲眼见到婆婆房里柜子上堆满了许多医学线装书,估计现在也已失落。一代婆婆的神奇,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。
我一直都很遗憾,我对婆婆的离去一直没有任何记忆。这也许是天意,觉得她还一直活着。尽管婆婆,和其他故去的亲人一样,睡在大龙山上。但她们仍以慈爱的目光无时无刻地